第033章借尔人头
第033章借尔人头
青龙寨并不在永城境内，而是在萧县西南，后世是中国重要的专业皮毛市场。
永城虽然是平原地带，可是永城西南和东南、包括东北方向都是山区，这些地方地处军事重镇徐镇的门户地带，也是大小土匪，多如牛乱的地方。
袁良寻思着，自己太过年轻，不像积年老匪，而戚虎年龄虽然足够大了，可是他却一身正气，根本没有那些匪气。
在这个时候，袁良想到了他的家丁徐三。徐三现年三十五岁，身材高大，特别是脸上还有一道刀疤，面相凶恶，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。
想到这里，袁良对戚赛虎道：“你去把徐三找来!”
戚赛虎正准备离开，袁良抬手道：“等等，你去把几个大队长找过来！”
做戏要做全套，一个徐三恐怕不足以取信青龙寨的人，事实上，能当土匪的人，脑袋一般绝对够用，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在袁良的指挥下，一座临时聚义大帐快速搭建起来，十几张太师椅摆在大账中。
不多时，青龙寨的信使如约而来，原本袁良以为这个信使肯定是一个小喽喽，无足重要的人，然而他错了，这名信使年约四十有岁，山羊胡子，瘦长脸，显得文质彬彬，温文尔雅。
戚赛虎指着坐在主座上的徐三道：“这位是我们大当家，绰号过山梁徐大当家。”
徐三的眼睛红通通的，盯着那名中年人。
接着戚赛虎继续介绍起来：“这位是混江龙佘大当家！”
“这位是钻林豹周大当家！”
“这位是白额虎王大当家！”
最后，戚赛虎指着袁良介绍道：“这位是赛武侯琅琊沈先生。”
那名中年人朝着众人拱拱手，轻轻笑道：“在下青龙寨蔡坤，见过诸位大当家！兄弟我听说各位当家在砸响窑，特意过来帮帮场子。”
在袁良的授意下，徐三爽朗的笑道：“不必了，我们可以对付得了杨树林！”
蔡坤明明知道徐三在装腔作势，却也不点破，他继续说道：“杨树林是一只大肥羊，我们都知道，且不说这里有五万余石粮食，还有大量的银子，比打一座县城富得多，打下杨树林，咱们都可以过一个肥年，想必大家也尝试过了，杨树林不好砸！”
钻林豹大吼道：“你放什么臭狗屁，就凭你们青龙寨的三百号人？你们要是能砸开杨树林，老子把眼睛扣出来给你当泡踩！”
蔡坤不以为然的笑道：“周大当家别恼，蔡某说的也是实情，青龙寨实力虽然不济，可是如果加上铜山、相山、狮子山等各位当家呢？”
事实上，杨树林的产出经济早已让周边的土匪眼馋不已。
别看官面上没有人知道杨树林盛产钢铁，可是周边的土匪却知道，毕竟徽州商盟是从他们的地盘上过，早已留下了买路财，他们也知道了杨树林的情况。
可以说袁良抛出来的所谓五万石米粮，并没有引起真正土匪的注意力，他们真正的注意力放在了杨树林百万斤钢铁上面。
要知道很多土匪别说钢刀，连柴刀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，很土匪还拿着木矛打劫呢，那些钢铁就是他们的命。
原本蔡坤就想联合其他山寨，一起劫掠杨树林，谁曾想他们还没有商量出眉目，八字没一撇，这边数千土匪居然先围上了杨树林。
蔡坤知道永城东南、东北和西南方向的土匪还没有动手，这些土匪肯定是从河北过境而来的土匪。他们顿时急了，于是蔡坤决定来先试探一下这些人的水。
蔡坤盯着杨树林周围，虽然不能抵达观察，却也发现这些土匪都是好手，但是这些人身上都有明显的军队混迹。特别是这次近距离观察，这些所谓的大当家，基本上可以断定，都是官军出身，很有可能是卫所军户将领。
蔡坤这时基本上可以确定，袁家应该是要**了，官军有人朝袁家开刀，他们会吃肉，不如自己等人跟着喝汤。
经过一番舌枪唇剑的激烈交锋，蔡坤与袁良达成了协议，这次砸了杨树林，可要按功劳大小分红！
蔡坤兴致勃勃的返回青龙寨，在崇祯二年七月二十一日下午，杨树林周围又出现大股土匪，一波又一波的土匪武装陆续抵达，袁良让袁氏家丁兵让开东面与南面的包围圈，只保护北面与西面。
随着蔡坤等人到来，二人友军在一起进行大联欢，商量好翌日进攻的办法，这样以来，蔡坤等匪徒这才离开。
联合外人攻打自家产业，这是什么意思？如果袁良不是袁融的嫡长子，如果不知道，杨树林是袁良从无到有兴建起来的，戚虎恐怕早已相信袁良想造他老子的反，夺取袁家的产业。
可是，不相信归不相信，戚虎反而不明白袁良真正的用意，让打了一辈仗的戚虎越来越疑惑了。
他实在看不懂袁良的用意是什么，终于他忍不住的问道：“大少爷，你这是闹的哪一出？”
“搂草打免子！”
袁良笑眯眯的道。
戚虎更加疑惑。
袁良其实报复孙宝庆只是一方面，要保住袁家钢厂，那只能在归德府立威，要立威光杀几个人是肯定不行的。
袁良经过打探消息，袁良知道虽然永城境内的土匪并没有什么气候，可是永城周围的土匪那可就多如牛毛了。
永城不仅仅是归德府下辖最富的一个县，同时，也是军事重镇徐州的西北门户，沿着铜山和淮北相山，都是几十股大大小小的土匪。
这些土匪就成了一股非常不安定的危险因素，毕竟袁家不可能日夜防贼，于是，袁良就设计把他们引出来，统一消灭。这样以来，既可以保证袁家的真正安全，也可以得到一大批免费劳力。
现在杨树林的铁矿发展，已经到了瓶颈期，这个瓶颈期还不好突破，主要是袁良没有大型破碎机，一切都依靠人力。
大明朝不缺人，可是永城却缺人。永城只是一座县城，想从其他地方招募人手，那需要成本的。
成本太高，钢铁价格自然上涨，这不并附和袁良的初衷。一枝独秀不是春，百花齐放春满园，这才是袁良的初衷。
当然，袁良还有其他用意。
最重要的是练兵，好兵从来不是在训练场上训练出来的，好兵都打出来的，既可以锻炼袁家家丁兵，同时也可以锻炼杨树林钢厂的工匠。
袁良把房子送给工匠，就是为了把工匠与钢厂绑在一起，有房子才是家，如果是以往其他作坊，这些工匠恐怕早就跑得不剩下几个了。可是现在，他们并没有人跑，而是与钢厂共存亡。
钢厂工匠带家属的其实并不多，只有不到三百余户，特别是王贵，他与武器作坊所有工匠抢班加点，把生产的横刀，很快就做到了产能翻十倍。
原本一个月才一千多柄横刀的产量，现在居然做到了一天就是三百多柄横刀。大量刚刚下线的横刀分配成工匠，工匠们在各自工长的带领下，分段防守杨树林。
戚虎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，作为一个老军伍出身的军人，他对战争有着天然的敏感，他看着沙盘，在沙盘上，归德卫正前千户靠近永城的速度最快，如今已经抵达到了永城西北方向的酂城，距离永城县城仅二十公里，距离杨树林也就三十公里，也就是说最多明天中午时分，归德卫正前千户就会抵达杨树林。
而右千户与左千户分别向前出商丘，抵达到了夏邑县县城的李集附近，距离永城也就两天多功夫。
这说明了一个问题，商县城空了。
自从永城杨树林被数千土匪包围的消息传来，孙宝庆就非常兴奋，事实上，他正如袁良猜测的一样，并没有立即前往京师，而是躲在商丘城的春秋赌坊中。
这并不是孙宝庆不想快速北上，而是他发现了袁家对袁平安的重视程度太高了，一旦他和袁平安离开春秋赌坊，肯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其实，他就算跑到京师也没有用。
如今他的叔父，也就是御马监提督太监孙茂霖如今并不在京师，而是在锦州，他就算跑到京师，孙茂霖也护不住他。
他就在暗中慢慢等局势转变，等着袁家放松警惕。可是还没有等到袁家真正放松警惕，杨树林被数千土匪包围的消息就传到他耳朵中，这下孙宝庆就松了口气。
身处商丘，才能体会到袁家这种豪强的蛮横与跋扈，别看明朝文官可以指着武官的脑袋骂娘，那是要分人的。
就像永城县令周叔刚是让他骂骂袁家试试，除非他不想当官了，与袁家决裂，就意味着税赋无法完成，就意味着考评肯定中下，也意味着仕途。
就在孙宝庆躲在商丘城鼓楼大街的春秋赌坊准备睡觉的时候，一名掌柜拿着一块玉佩，慌慌张张来到孙宝庆面前。
孙宝庆一眼就认出这块和田羊脂玉玉佩，上面镌刻着：“言扬行举，庆云祥凤”八个篆书字体，同时这也是孙宝庆小儿子的名字孙言祥。
“哪里来的？”
孙言祥的玉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？孙宝庆顿时有些急了。
掌柜的说道：“前院一个生面孔赌鬼，输红了眼，拿来当死当……”
孙宝庆急了：“把人带过来，让我看看！”
时间不长，孙宝庆看着眼前这名精壮的汉子：“明人不说假话，我向你打听个事！”
“好说，好说，只要价钱合适！”
孙宝庆也不差钱，直接让掌柜的拿着一托盘银子，至少上千两。
“我们有仇？”
孙宝庆不相信孙言祥会丢弃这块玉佩，因为他可以看出这块玉佩的绳子一点也没有断裂，而是直接让人从脖子上取下来的。这就说明了问题，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寻仇。
毕竟，他从来的行业一直都不光彩，有仇家属于正常。
“没有！”
“我们有怨？”
“也没有！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孙宝庆的脑门直突突，如果不是无法确定孙言祥的安全，他真想把这名汉子的脸砸成稀烂。
那名汉子摊摊手：“我想向足下借样东西！”
“哦，好说，好说！”
那名掌柜在孙宝庆耳边轻声低语起来，孙宝庆脸色如常：“孙某不是吝啬之人，袁爷想借什么东西，只要孙某可以拿得出来！”
“借尔人头！”
